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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牵滴翠丨张儒学:梦开始的地方

2023-05-03 12:32:35 上游新闻

梦开始的地方

文/张儒学

1


(资料图片)

青木关,因为有一个全国最“牛”的“滴翠”文学社而充满着诗意,也因为我曾经在青木关打过工而与青木关结缘,让我的梦想像诗一样飘向远方。

那是20多年前我去青木关打工,每天都在那小小的厂房里忙碌着,很难与外界沟通,在我的印象中,我也跟青木关的其他人一样,每天上班下班,一周一转,白班夜班交替变换着,早出晚归,日子过得枯燥无味。

初春,厂里没活干了,便相约同厂的几个工友.去山上采茶。当爬上那高高的山顶之后,放眼望去,到处是青青的山,绿绿的树,鸟语花香,林间还有山泉潺潺地流淌着,真是让我一下就大开了眼界,终于感受到青木关本来的含义,青山绿水,树木葱茏,景色迷人。

其实,我在我来青关之前,我也曾做着文学梦,总是幻想自己能够成为文学星空中的一颗星星,不说是耀眼,即便是不太亮,哪怕是只有自己能看到也行。我写了很多散文、诗歌,也在报刊上发表了一些,可还是没能改变命运,仍旧只能四处漂泊,四处打工,来青木关打工也可能跟去其他地方一样,挣钱维持生计,说不定打两年工又得去别的地方,文学梦似乎被打工的艰辛所淹没,再也没有写作的激情了。

有一天,我偶尔看见了一张青木关镇党政办主办的报纸《滴翠》报,我觉得四版副刊上发表的文章,文人的天性就是自傲,我认为那上面的文章还没有我写得好。过了几天,我也写了一篇散文,按报上的地址投寄去,心想:去试试,看看能否在这张报纸的副刊上发表?没想到几天后,我就接到该报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说这篇散文写得不错,我们决定采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年近六旬的青木关镇中学的退休教师郭永明老师满头大汗地来到我的租赁房,他说:“我去厂里找你,说你已经下班,我收到你的稿子后,认真读了你写的散文,写得不错,我想和你交谈一下。”我说:“郭老师,你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怎么能让你亲自来呢?”他说:“电话我已抄下来,为表示我们诚心诚意结识你这位文友,我就登门拜访啰!”

我望着全身衣服都似乎被汗水湿透的郭老师,我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早就听说过郭永明老师的大名。他已出版有作品集《飞翔的梦》等多部作品,而我早已在很多报刊上读过他所发表的文学作品,他又是青木关镇上最有资历的高中老师,不说其它的,就是在青木关镇上,有谁不认识他郭老师的。

随后,郭永明老师请我去镇下面吃饭,我们一起向镇上走去,因为我的租赁房在小镇的最偏僻处,一时半会没有三轮车来,我们就只好一边说话一边步行下去。虽然天气热,但我们谈得很投机,心情特别地愉快。到了镇上的新开发区,滴翠文学社社长王新觉早已等候在那里,我们进了青木关镇上最好的酒店,叫了许多菜,这是我来青木关打工三年中,唯一一次被人宴请。

一桌子好菜,一瓶好酒,就让我们边喝边谈开了,虽然我与这几位文友都是初次见面,但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更没有在其它场合上那种自卑与尴尬,我们就轻轻松松地边喝酒边谈文学创作中的体会,谈文学创作中的艰辛与苦涩,也谈文学创作上的喜悦与乐趣。

从此,似乎又点燃了我的文学梦,除了上班,就是在租赁房里写作,沉迷在文字的世界里,有时候写着写着,天就蒙蒙亮了,自己却浑然不知。写着乐着,把简单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把苍白的人生装点得丰富多彩。

那个秋天,几场秋雨落下,那些紫叶桃竞相疯长,长出新的枝叶。银杏树也在渐渐茂盛,为叶子的金黄发起冲刺。打工的日子,安安静静,平平淡淡,我也因为写作,总会生长出许多喜欢。

夜幕降临,雨丝仍在飘落,远近的灯火渐渐亮起,雨丝与灯火的交织,成就了幽深的天际,我静静地坐下,写好后再润色那篇《一场秋天的雨》的稿子,往年的秋雨,当下的雨丝,都仿佛飘落在心田,不曾远去。而秋雨带来的丝丝缕缕的伤感,终禁不住薄凉的驱赶,随秋风散去。

在青木关,因为我加入了滴翠文学社,文学的梦想又点缀着的打工的日子。

2

因为我对作家的崇敬和景仰,让我从小就在心里埋下一粒种子:长大了一定要当作家,写一部或者几部了不起的书。尽管打工收入少,而且活儿也累,但还是去买了一些中外名著,当时,我主要写诗,当诗人也是我最大梦想。我不但订阅了《诗刊》和《星星诗刊》等,还去买了《艾青诗选》《李瑛诗选》《聂鲁达诗选》等,边读边写,写好后就投稿,可都是石沉大海没能发表。

完全沉醉于诗歌创作中的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成为诗人。每天工作12个小时以上,一周难得休息一天,初到流水线上,这让梦想当诗人的我十分不适应,一个班下来,手上都是血泡,但即使这样辛苦,所得工资也只是勉强能够糊口,无力攒下积蓄。

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来,为了心中那个梦想。我先后做过流水线打磨工、搬运工,但我从未放弃写作,不管上班到深夜还是上一晚夜班回家,都要写一阵才睡得着觉。记得有一次,我因为没钱打稿子,找到滴翠文学社社长王新觉,他说,“你有稿子直接拿去那个打印部打,钱由我们文学社来付。”

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在细雨的笼罩下,远方的青山沉浸在一片烟雨中,山峦群峰都是朦朦胧胧的,可却让我喜出望外,我拿着打好的稿子,仿佛陶醉在这细雨里,这手中拿着的稿子,就像一粒种子,心想马上投寄出去,很快就能在报刊上发表。更是从心底里感谢王老师,我就这样走在雨中,这是多么浪漫而充满诗意的感觉。

现在看来,打稿子那点钱简直少得可怜,可在当时对于每月打工收入只有几百元的我,却是一笔不少的开支。从此,我凡写好稿子,就拿去镇下面的打印部里打,打好稿子后就投寄出去,也在外面发表了一些文章。那天,沙坪坝区文化馆的领导来青木关调研“滴翠”文学社,王新觉社长也把我叫去,当他们听说了我的情况,又看我写的散文后,当即表示《金沙文化》杂志下期在“本土作家”栏目中推出的我作品,那次集中发了我的6篇散文,还发了评论,这不仅让我在本地产生了一些影响,也对我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这样,让我的写作激情大增,在那昏暗的租赁房里,我用沾满机油的手,将啤酒箱倒过来,搭上一块木板开始了写作。看着走火入魔“玩文学”的我,别人在厂里没活干时,都去外面找活干挣钱,而我却整天只知道写,写得再多有什么用?同在一起打工的妻子终于生气了,她撕掉了他刚刚写好的稿纸,吼道:“尽写没用的东西干啥?别人去年开车床,今年都混成小老板了!”

可我却不甘心,难怪我的文学梦就这样放弃了?与妻子吵架后,我便跑去住在巴师宿舍里的郭永明老师家里,他安慰我说:“你别放弃,要坚持写下去,只有写了才能改变命运!”这来自文学社文友的鼓励,几乎成了我走下去的全部动力。

不久,我的文章开始陆续出现在国内各种报刊上,还出版了一部散文集《漂泊情怀》。

3

是文学点亮我的梦想,我在青木关打工的3年中,每天和摩托车配件打交道,做配件的工作要求必须精准,容不得一点大意和马虎。这种特殊要求与文学的感悟想象、不能打断思绪的特性有着天壤之别。常常困惑于两种思维打架,也难于坚持长一点篇幅的写作。有时候很痛苦,真想扔下手中的工作去专门写作,还是郭永老师善解人意,他常常安慰我说:“文学只是业余爱好,打工挣钱才能维持生计。”

随后,我又照样每天去上班,去干那些繁重且枯燥无味的活。好在我对文学的热爱已经深入骨髓,哪怕打工活儿再累,干活的时间再长,但写作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我除了对阅读的坚持,就是写作上的坚持。多数时候,带着希望和美好的文学幻想,把稿子投出去,又每天兴高采烈等着报刊的消息。有时收到样报,看见自己的文字在报纸上变成了铅字,我第一时间兴奋地把这消息告诉“滴翠”文学社的文友,他们也为我高兴。

有时,上了中夜班回家已是12点过,从厂里回租赁房却要经过一片田野,虽然干了一天的活累了,但看着月光将田园映照得这么美丽,诗一样的灵感又涌了出来。月色像水流一样慢慢地从天上直泻而下,通过薄云、穿过树林、绕开竹丛,缓缓的撒落在田野上、河面上,斑斑驳驳、星光点点的,如同一幅幅漂亮而奇妙的抽象性水墨山水画……于是,回到家里,顾不得洗澡更顾不上吃饭,马上就拿起笔,认真地写起来,直到深夜甚至天亮,这篇文章完成了才睡觉。

如今,经过努力,我通过写作改变了人生,现在家乡的一个文化部门工作。记得,在我离开青木关的那晚,社长王新觉和几个文友为我饯行,那晚在青木关最好的一家酒楼,我们喝酒聊天,大家都对我能回家乡正规单位上班而高兴。好像在青木关喝了酒还没兴尽,还开车去相邻县城璧山再喝,在大家共叙这么多年来的点滴外,更多的一份难舍难分的友情。

算算时间,我已经离开青木关快20年了,20弹指一挥间,世事变迁,物是人非,而我仍守着当初的梦想,对文学的钟爱如初。我人虽离开了青木关,但仍是“滴翠文学社”会员,凡文学社有活动,我都尽力参加,我与“滴翠文社”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这20年间,我曾一次又一次往返于大足到青木关的这段路。虽然两地隔得不算远,但坐车还是要一定的时间。以前,乘坐去青木关的客车只有一条老路,得经过铜梁、璧山才能到达青木关,得坐3小时的车,所以每次“滴翠”文学社搞活动,我都是前一天去,晚上住在青木关一家宾馆里,“滴翠”文学社的文友们晚上一起吃饭,再喝茶谈论文学到深夜。

4

现在,由于成渝又一条高速公路修通,去青木关参加“滴翠”文学社的活动更方便了,只要40分钟就到,这样几乎都是早上去,下午回。记得前年,滴翠文学社组织去贵州凯里西江苗寨采风,文友们十分高兴地参与,回来后写出了很多文章,《滴翠》报也连发几个专版推出。去年,滴翠文学社组织会员去武陵大裂谷采风,让大家去体验大裂谷的惊险刺激。今年,滴翠文学社组织会员去江津四面山采风,让大家去感受四面的山水自然风光……

每次组织采风,一路上大家不但可以放松身心,还在寻找写作灵感,回来后《滴翠》报以专版形式推出,同一次采风,却写出同样的作品,为什么别人写得这么好,而我却写得这么差?采风就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我也在学习中成长,在文学社这种积极向上的浓厚的氛围中,获得了文学创作的成就感和获得感。

在我的引领下,又有几名大足文友加入了“滴翠文学社”,滴翠文学社也在不断地壮大起来。“滴翠”文学社已经成立37年了,会员从最初的42名壮大到现在的200多名,会员发表文学作品,由最初的区县级报刊上升到《人民日报》《诗刊》《星星诗刊》《四川文学》《山东文学》等省级和国家级报刊,沙坪坝区人民政府在1999年,就授予青木关“农民文学之乡”的称号。中央电视台、人民网、中国文化报、重庆日报、重庆晚报等20多家新闻媒体,还多次对滴翠文学社的创作活动、成果等进行宣传介绍,特别是2017年3月31日《人民日报》“记者调查”栏目以一个整版推出题为《一个小镇文学社的坚守》对滴翠文学社进行了深度报道,扩大了滴翠文学社在全国范围内的品牌影响力。

去年春天,我没事时却专门跑去青木关,也没有惊动“滴翠文学社”的文友,独自去到我以前的租赁房处,可那里已改造成了一个农家乐。我泡了一杯茶,独坐窗前,看着眼前那些前来喝茶和玩的人,心中回想着20年前在这里租住时,还有在这租赁房里的写作时光。品着茶,任遐想万千,思绪翩翩。

我也从当初单纯地写诗,到写散文,现在主要从事长篇小说创作,我感恩青木关这片热土,感恩给了梦想的“滴翠文学社”,让我找到了诗意和远方,在文学的梦想里尽情的飞翔……

(张儒学,滴翠文学社会员,重庆作协会员,大足区首批区委联系专家。出版长篇小说《爱情总是对的》《偏西的太阳》、散文集《照亮我人生的那盏灯》《读雨》等11部。散文集《照亮我人生的那盏灯》参评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散文集《读雨》获全国孙犁散文奖。)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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